谷中虚
谷中虚幼年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7岁时就能够写文章,12岁参加县考,受最高奖赏,18岁中举人,19岁中进士,可谓少年得志、大器早成。相传,因为家庭贫困,谷中虚更加珍惜读书改变命运的机会,非常用功,手不释卷,常常读书至子夜时分,实在困倦了,就盘腿打坐休息一会儿。无棣县有一位叫杨天宠的富翁,很欣赏谷中虚的才能,于是,杨天宠把自己的爱女嫁给谷中虚为妻,并专门把谷中虚请到自己的家塾里学习。在每次的秀才岁考、科考中,谷中虚皆名列前茅。
据谷中虚第十九世孙谷荣宾介绍,谷中虚从小便因聪慧过人而远近闻名。相传谷中虚年幼时有一次受县太爷赏赐乘轿回家,轿夫看他只是一个黄毛小儿,身量不高,未免有些小觑于他。在回家的路上,两名轿夫故意把轿子颠得老高,谷中虚年龄小,身体又单薄,在轿内被颠得十分难受。这时谷中虚通过轿帘看到街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,于是他计上心来。他叫两名轿夫停轿,说县太爷吩咐要他把那块大石头拿回家,两名轿夫不敢忤逆,只得将石头也放入轿内。这块石头十分沉重,放入轿中两名轿夫再也颠不起来了,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。从这以后,再也没人敢小瞧年幼的谷中虚了。
明朝嘉靖二十三年,谷中虚被任命为高阳县(今河北省高阳县)知县。谷荣宾介绍说,谷中虚聪明机智,在任期间破了许多疑难案件。有一次,一户人家自织的白布数匹被盗,向县衙报案,谷中虚带人仔细查看现场后,没有发现任何作案的痕迹,一时难以破案。谷中虚灵机一动,“断定”碌碡就是盗贼,命衙役用铁链把碌碡捆了个结结实实“押”回县衙,并张贴告示,公开审判碌碡。谷中虚“审判碌碡”一事,很快在百姓中传开了,都想看看这个年轻的知县是如何审判不会说话的“罪犯”。审判时,谷中虚暗中派人严把城门,只许进,不许出。等围观的人多了,谷中虚对众人说,碌碡只是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,你们不是来看我审案的,分明是来看我的笑话的,今天所来之人都要受到惩罚,愿挨打的,各打20大板；愿挨罚的,交一尺白布。大家都不愿挨打,到处购买白布,一时白布紧缺,盗贼便趁机拿出白布卖。在当时,白布都是自家织的,各不相同。谷中虚差人把上交的白布一一做了登记,又让失主前来辨认,很快查出了真贼,将其绳之以法。谷中虚巧审碌碡,在当时传为佳话。
据《无棣县志》记载,在例行的官员考核中,适逢一位非常严厉的胡姓御史负责考查高阳县。胡御史没有采取惯常的做法,而是事前不通知,秘密到县里检查工作,他发现高阳县街道、集市繁华有序,县内各项事务井井有条,非常满意。御史又当面让谷中虚处理疑难案件,谷中虚立即做出正确的判决。胡御史大为惊奇,称赞说:“多年的老官吏也不如他!”遂向御史衙门重点推荐,希望给以越级提拔重用。经过考核,由于谷中虚任职年限太短,资历太浅,只被任命为兵部职方司主事,被外派镇守山海关。
山海关是朝鲜使者进京的必经之路,按照惯例,使臣都要对守关将士有所馈赠,谷中虚上任后一改多年积弊,不但私馈毫无所受,而且与使臣关系融洽,皇帝对他赞赏有加。
抗倭救民的峥嵘岁月
据《明史》记载,明嘉靖三十四年,倭寇屡犯我国东南沿海一带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。朝廷下诏调时任山东都指挥佥事的戚继光任浙江都司佥书,次年升任参将,镇守宁(波)、绍(兴)、台(州)三郡,备倭浙江。此时,谷中虚已任浙江按察使,两位素怀大志的山东志士终于走到一起,有机会完成他们扫平海波的共同梦想。
谷中虚于公务之便多次至戚继光军营探望,并与戚继光就一些军事部署、剿除方略等事促膝探讨。其时,谷中虚对-一带风土民情更为熟悉,当戚继光为兵力不足之事伤透脑筋之时,谷中虚精辟地指出义乌等地民风彪悍,或能组成一支强力的军队。嘉靖三十八年,戚继光在谷中虚的鼎力支持下,从浙江金华、义乌等地招募民众近四千人,采用营、官、哨、队四级编制方法编成新型军队。队是基本战斗单位,队员按年龄、体能分别配备不同的兵器,作战时,全队队员各用其所长,配合作战,攻守兼备,进退灵活,这种战斗队形能分能合,人称“鸳鸯阵”。经过戚继光的严格训练,这只新军队伍很快成为军事劲旅,人称“戚家军”,而谷中虚正是这只军队的构建者之一。
嘉靖四十年,倭寇大掠台州,兵强马壮、气势汹汹。谷中虚亲临前线慰问“戚家军”,并责成各道、府、州、县严防死守、涤除奸细、尽其所能保证辎重,确保“戚家军”取得了“台州大捷”,“先后九战皆捷,俘馘一千有奇,焚溺死者无算。”
次年,福建倭寇猖獗,戚继光挥师南下,连破贼寨,倭寇基本剿尽。嘉靖四十二年,戚继光与福建总兵俞大猷、广东总兵刘显带三方合力收复被倭寇攻占的兴化府城,将倭寇全部歼灭,取得“平海大捷”。
据无棣文史专家于长銮介绍,民间传说,谷中虚不仅掌管抗倭的军事调配、粮草后勤之事,他自己也曾带兵与倭寇正面交锋。相传,谷中虚镇守后方之时遇倭寇来犯,其时全无作战经验的他未免慌神。一天夜里,他已经亡故的老师托梦于他,对他说:“没有教你带兵打仗,使你如今陷入困境,这是我的责任。”接着便传授与他排兵布阵之法。第二天,谷中虚按照老师梦中所授,调兵遣将,果然将倭寇击溃。
隆庆元年,谷中虚被任命为浙江巡抚。浙江省宁波镇海,塘控扼海门、屏障东浙,地理位置更是险要。在我国古代被称为国防重镇镇海古海,谷中虚称之为“斯浙东之保障、盖犹之西陵虎牢也……”,后人又誉为“东南屏翰无双地,万里海疆第一关”。故谷中虚在此严兵驻守,构筑坚垒,以抗倭寇。
为防止倭寇侵犯镇海,谷中虚事先摸清倭寇活动规律,严格训练兵士,整顿防守,并亲自赶赴海疆,整饬武器装备,创设外洋水兵,增派战舰巡逻海域,使倭寇无隙可乘,沿海民众赖以安居。
三年后,谷中虚调任湖广巡抚。正值灾荒,谷中虚向明穆宗提出五条救灾建议,全部被穆宗采纳。后又有黄中领导的农民起义,声势浩大,起义大-战各地。督抚将帅大多数主张武力镇压,但谷中虚力排众议,主张招抚。谷中虚用计迫使黄中率领部属全部归降,数十万饥民免遭屠戮。朝廷对此评论:“平一方大难于谈笑,活万计生灵于默运。”明穆宗非常赞扬谷中虚的功绩,赐升为右副都御史,陕西巡抚。因谷中虚回家奔丧,未能到陕西上任。服孝期满后,仍留任浙江巡抚。
谷中虚第三次在浙江任职期间,连续向朝廷上奏折20多篇,主张改革时弊,朝廷擢其为兵部右侍郎。其后,又因谷中虚在蒙古“顺义王”俺答汗归顺有功,皇帝赐予金币,升俸一级,并晋升为左侍郎,不久又代理兵部尚书。
于长銮介绍,谷中虚为官期间,一直以“为国为民”为基本原则,外扫海战,内平国难,无贪赃之腐朽,有忠义之浩然。他的“身后名”虽然没有戚继光来得响亮,但是他在历史上立下的功绩会永远被人们所铭记。
急流勇退的大智慧
平海大捷之后,深知宦海轻重、朝中端倪的谷中虚致信戚继光,其中有言:“……吾兄功高名盛,且造物亦忌多杀,干戈非可久弄。地方稍宁,便当早图退步。”又言:“若夫知进而不知退,譬之乘舟而冒洪涛,沿蹬而跻叠嶂。至于中流风渡。绝巅危险,不能自由,却思两脚踏实地,何可得也。”“仆在仕路已二十年,今精力疲,而意气倦,不久当图归去。兄能见机,当共结同心之盟,何如?”
从函中可以窥见,谷中虚对朝野之事洞若观火,早已萌生退意。他不想正在风口浪尖上的山东老友、一代英杰受到“暗箭”伤害,谆谆善导,规劝戚继光明哲保身、急流勇退。
当时戚继光读罢此信作何感想我们不得而知,不过,据《明史》记载,戚继光并没有因为好友谷中虚的劝告急流勇退,而是受内阁首辅张居正保荐镇蓟州、永平、山海关等地,官至总兵。张居正逝世后,戚继光备受排挤,于忧郁、寂寥中去世。
尽管谷中虚奉劝戚继光“见好就收”,可是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面对倭寇滋扰、地方不靖,深受儒家思想熏陶、素怀报效朝廷之志的谷中虚只能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”。直至隆庆六年,明政府政治腐败,财政枯竭。谷中虚在对外政策上与宰辅高拱等人发生分歧,遭人诋毁、中伤。谷中虚忠君爱民、恪守职责,却屡屡遭受奸佞攻讦,日感身心疲惫,心灰意冷,连续4次上奏朝廷要求辞官还乡,于47岁之时致仕回乡。
据于长銮介绍,谷中虚在无棣家居期间,闭门谢客,过着超然世外的生活,14年里,从不干预县里事务。他日常生活朴素,起居饮食于普通书生无异,全无当朝大员的架子。他一心教育子侄,钻研学问,所作《戒子侄》、《刻食物本草序》等被传诵一时。
他还经常游历地方名胜,修心养性,颇为悠哉。见到家族中有些无依无靠的贫困人家,他主动捐出土地并倡导设立义田,用来赡养他们。万历十三年的一天,谷中虚早起向母亲请安,然后又向儿子和夫人交代了家事,最后,他又到花园赏花,和朋友下围棋、饮酒。第二天,他就在笑谈中溘然长逝,终年60岁。
来源：山东省地方史志办公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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