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光训
5月22日夜,朱光训所在的胶东军区第十三团三营首次攻击未果。团-决定次日夜由一、三营共同攻击。
23日夜,乌云笼罩。敌碉堡上的灯光鬼火似的摇曳着,整个蛇窝泊沉没在浓浓在夜幕之中。敌人以为我军短时间不会来攻,放松了戒备。
24日凌晨2时,我军突然发起攻击。八连担任主攻,爆破组在轻重机枪的火力掩护下,实施连续爆破,最后用50斤重的0包,将敌主碉堡炸成一堆废墟。
这次战斗,九连为预备队。班长朱光训正在为没有参加主攻而不快。忽然,在他们前面不远处,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朱光训伏在地上细看,发现几条黑影,正沿村向外跑,心想:“这可能是逃出来的敌人,不能让他们溜走了!”他叫副班长照顾全班,自己迅速向黑影追去,越追越近,看清是三个逃跑的敌人。
“缴枪不杀!”朱光训边追边喊。
其中一个大个子敌人,一听是八路军追上来了,便转身端起驳壳枪“嘟嘟嘟”向后打了一梭子。在敌人开枪之际,朱光训正巧被石头绊了一跤,摔倒在地。打枪的大个子是汉奸小队长,一见追他的人倒了,以为是被击中了,心中暗喜,想捉个活八路回去领赏,便带着两个伪军返了回来。伏在地上的朱光训,对敌人的活动,看得一清二楚。50米,30米……敌人越来越近,朱光训顺手向敌人投去一枚手榴弹,“轰”的一声,两个人惨叫着倒下了。还有一个,见势不好,转身拔腿就跑。
“不准动!”朱光训跃身而起,冲到敌人面前。
“我投降!”敌人在闪着寒光的刺刀前举起了双手。
由于朱光训机智果敢,在十分钟内打死敌小队长和敌兵各一名,俘敌兵一名,缴获长短枪三支。战后在全团军人大会上受到表扬。
1943年9月,第十三团九连奉命开进莱(阳)北旌旗山一带,开辟旌旗山抗日根据地。
部队到达后,积极发动群众,建立抗日群众组织,发展地方武装,与敌人的“蚕食”活动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。他们采取灵活的游击战术,有时分散,有时集中,寻觅战机,主动打击或袭扰敌人。
在9月下旬一个漆黑的夜里,九连副连长带领朱光训所在排,对莱阳城东敌沭店据点进行袭扰。战前规定,完成任务后,以班为单位返回集合地。袭扰开始不久,敌人便打开寨门,进行反击。为迷惑敌人,副连长命令朱光训带一个班沿公路向东插去。敌人怕中埋伏,未敢妄动,放了一阵子枪,便缩回了据点。
朱光训班完成袭扰任务,趴在护路沟观察动静,正准备越过烟青公路返回集合地时,忽然发现一个日本鬼子军官,东摇西晃地从东村里走来,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唱着不知什么曲儿。半年前参军的战士高进刚,因他个子高,力气大,性子暴,同志们都称他为“金钢”。他参军后,连作梦都想杀鬼子为父报仇。他见是一个鬼子官,便对着朱光训的耳朵说:“班长,我去干掉他!”没等班长说话,便迈开大步冲了上去。朱光训要劝阻已来不及了,就交待副班长带队匍匐越过公路,他自己紧随“金钢”身后赶了上去。
“八格牙鲁!什么的干活?”鬼子官见一条大汉迎面而来,吓了一跳,急忙叫起来。
“杀头的干活!”“金钢”一个箭步窜上去,举枪便刺。
由于“金钢”心急,出枪不稳,刺偏了,眼见鬼子官伸手抽指挥刀。“金钢”回枪已来不及了,便干脆丢下枪,拦腰把鬼子官抱起,掼倒地上。鬼子官的武士道精神大发作,又咬又踢,拼命挣扎。这时朱光训赶到,“刷”的一声,抽出鬼子官的指挥刀,顺手刺进鬼子官的胸膛,取下“王八盒子”,与“金钢”越过公路向北跑去。
“干什么的?站住!”两个伪军拨弄着大枪迎面高喊。
原来朱光训他们杀鬼子时,惊动了在公路附近的伪军游动哨。
“咋唬什么,我们特工队的!”朱光训说着便靠向伪军。未等伪军弄明白,他挥刀便刺,只见一道白光指向一伪军胸膛。伪军嚎叫一声,倒在地上。朱光训又一扬手,一道白光闪过,“扑楞”一声,另一个伪军刚跑出两步,脑袋便落到了地上。朱光训和“金钢”各捡起三八式步枪一支,迅速向北跑去。据点里的敌人,听到动静,瞎打了一阵枪,未敢出来。朱光训和全班会合后,他们顺着山间小道走了几十里,黎明前赶到磊山村,回到了自己的连队。
朱光训这次救护战友,杀敌夺枪的事迹,受到了-和同志们的赞扬。
1944年夏秋之际,第十三团九连在栖(霞)莱(阳)边区坚持斗争。这时朱光训已担任副排长,带着一个排单独在外执行任务。一天中午,他接到地下党组织的情报;宣抚班(汉奸组织)和汉奸队正在巩家夼强迫老百姓集合开会,要恢复伪政权。地下党要求我军打掉宣抚班,制止伪化活动,鼓舞群众抗日斗争情绪。
朱光训当机立断,简单地进行了战斗动员,即带领全排急行军,很快赶到巩家夼,立即包围了村子。朱光训将队伍布置好后,带领一个班潜入村内,接近了会场。这时,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,站在桌子上恬不知耻地说:“胶东八路被打垮了,这里成了‘皇军’的王道乐土,你们要做‘皇军’的良民……”这家伙胡诌瞎吹正在得意之时,突然,“叭”的一声,一颗子弹穿透他的脑袋,一声未吭,栽倒了桌下。紧接着我军扑了过去,当场捉了十多个俘虏。伪乡长桑天礼乘混乱之机溜掉了。
桑天礼是个铁杆汉奸,投身日寇,作恶多端,民愤极大。部队领导指示朱光训,要配合地下党组织,尽快除掉这个祸根。
一天今晚,地下党员老张送来紧急情报:桑天礼一个人溜进了坡子村伪保长张武家,这是除掉他的好时机。朱光训立即带领一个班,由老张带路,赶赴坡子村。
坡子村这时已被浓黑的夜幕笼罩,除伪保长张武家还亮着一丝灯光外,全村一片寂静。朱光训布好岗哨,即带领三名战士和老张,由张武家的后院轻轻翻墙而进,悄悄来到前院堂屋的窗下,借着屋内的灯火,看见桑天礼和张武正在对坐饮酒。
桑天礼不过40多岁,脑袋瓜已经半秃,身穿黑色夹衣,一支手枪放在桌子上。他呷了一口白酒,咂了咂嘴,摸出一叠伪币,慢悠悠地说:“张武,好好干,皇军不会亏待你。”
张武双手接过钱,眉开眼笑地说:“乡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。”
“你看!”桑天礼捏着一封信,晃了晃说:“大大的秘密,你明天一早动身,亲手交给迟家沟据点田一郎小队长,不得有误!”
“是,万无一失!”张武接过信,塞到内衣口袋里。“乡长今晚就住在这里吧,我去收拾下。”
朱光训对屋内发生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。当张武走到外间,刚把门拉开,朱光训等迅速闪进屋内,突然出现在桑天礼面前。
三个着便衣的陌生人突然出现,桑天礼吓得直哆嗦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他惊魂稍定,便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先生,有话好说。要钱我这里有……”
“哼!谁要你臭钱!”朱光训气愤打断了他的话。“我们是找你算账的,-害民的汉奸,你睁开狗眼看看我们是谁?”接着一脱外衣,露出“八路”臂章。
桑天礼一见“八路”二字,如雷击顶,心里明白,自己的末日到了,但他还想垂死挣扎,猛然伸手去抓桌子上的手枪。老张一个箭步窜上去,“嚓”的一声,一把匕首插进桑天礼脖颈当中,结束了这个铁杆汉奸的狗命。此刻,龟缩在墙角的张武吓呆了,朱光训过去踢他一脚,才清醒过来,跪在地上连声喊着:“饶命!饶命!”急忙掏出给鬼子田一郎小队长的信,交给了朱光训。
“今后你要改恶从善,要是再为鬼子办事,桑天礼就是你的下场!”朱光训教训了张武一番。从此,张武再未敢露面。
1945年春,已陷于灭顶之灾的日寇,仍在垂死挣扎,为打通青(岛)威(海)环海公路,防止盟军登陆,集中青岛、即墨、莱阳等地的日伪军,又发动了春季“扫荡”,胶东军区以第十六团为机动力量,配合中海军分区的部队,在海莱边-阻击“扫荡”之敌。同时,集中第十三团、第十四团及南海、西海两个独立团,发起平(度)西讨逆战役。
平西古庄,是伪军第十九纵队少将司令阎可卿部盘踞的老巢。阎可卿在抗战初期打着抗日的招牌,后在蒋介石的“曲线救国”政策下,公开打出伪军旗号,经常配合日伪“扫荡”我根据地,实行“三光”政策,残害人民,是平度人民的一大祸害。
5月26日傍晚,第十三团奉命出发。夜半,部队到达古庄外围后,迅速发起攻击。守敌借坚固工事顽强抵抗,战至天明未果。当兄弟部队参战后,第十三团于28日夜再次向敌人发起攻击。“轰隆隆”一声巨响,敌据点围墙被我炸开一丈多宽的大口子。九连突击队踏着碎砖乱石冲进庄内。排长朱光训带领两个班和敌人展开了巷战。因穿插行动迅速,他们和后续部队失去联系。为防敌人反击,他指挥战士立即占领一座院落,连续打退敌人数次反扑。又是几声巨响,据点围墙又有几处被炸开,我军潮水般涌进据点,敌人四处败逃。“杀!”朱光训率领战士冲出院子,追击逃敌。刚到一巷口,忽见三个敌人在前面猛跑,朱光训扬手投去一枚手榴弹,“轰”的一声,两个敌人被炸翻,还有一个惊呆了,被战士揪了过来。朱光训一问,他们是敌司令部特务连,被阎可卿派出侦察情况的。
这个意外的“活情报”,使朱光训喜出望外。兵贵神速,朱训果断命令俘虏领路,带着两个班直扑阎可卿的司令部。
敌司令部是一座灰砖瓦建筑的四合院,漆黑的大门紧闭,门旁有座四米高的碉堡。朱光训命令八班进行佯攻,吸引敌堡火力,他带七班的战士靠到院墙跟,搭人梯越进院内。朱光训刚落地,就有两个敌人向他扑来,说时迟,那时快,他举起紧握手榴弹的右手,向一个敌人砸去,只听“啊”的一声惨叫,敌人的脑袋开了花。他正要转身,却被另一个敌人拦腰抱住了。他先把手榴弹向堂屋的窗上扔去。突然的0声,使抱住他的敌人一愣,他乘机来了个“倒推车”,猛地把敌人撞在后墙上,敌人两手撒开,昏倒在地……
阎可卿自知据点守不住了,便命令特务死守,他和几个亲信如受惊的老鼠,急忙钻进了地道。
朱光训指挥战士消灭了特务连后,从俘虏口中得知,堂屋内有夹壁墙和地道。朱光训组织了一下队伍,立即冲进屋内,用手榴弹将夹壁墙内的敌人消灭,然后由俘虏带领,在堂屋西间的桌子下找到了地道口。朱光训先往地道里扔了几颗手榴弹,0后,毫无动静。他留下人打扫战场,只带了两名战士,由俘虏带路进了地道,用电筒照明,搜索弯曲潮湿的地道,未发现敌人。出了地道外口,便是村外的田野,仍无敌人踪迹。朱光训判断,体肥如熊的阎可卿,此刻是跑不远的。突然,“嘟嘟嘟”,前而响起了匣子枪声。枪声就是敌情,机不可失。朱光训立即和两个战士分为左右两路,向枪响处包抄过去。追出六里左右,刚淌过一条小河,发现前面有几条黑影,突然分为东西路奔跑。朱光训当即决定,由两名战士追东路,他一人单枪向西路逃敌追去。又追了约二里路,只见前面黑影跑跑停停,钻进了一片杂草丛生的坟地。
朱光训虚张声势,高声命令:“一班向左、二班向右,包围前进!”同时向坟地扔了两颗手榴弹。敌人当即用匣枪还击。朱光训迅速伏在一个坟包后面观察,发现枪弹是前面一个坟堆上打来的,相距有二三十米。忽见一个人头从坟堆上露出来观察情况。朱光训手疾眼快,端起三八大盖枪,只听“叭勾”一声,一个黑影从坟堆上滚了下去。他接连向大坟堆投去三颗手榴弹,“轰!轰!轰”乘着0的烟幕,冲了上去,大喊一声:“缴枪不杀!”
“我投……投降!”一个狗熊样的家伙,坐在地上举起了双手。
“这是我们的阎司令,我们都缴枪!”未等朱光训问话,两个受了伤的勤务兵说着,把枪扔到地上。
“你是阎可卿?”
“是,是,我有罪,请贵军饶我一命!”阎可卿有气无力地申述着。
这时,东方渐白,残星隐去,无已将晓。
“阎司令,请吧!”朱光训用辛辣的口气说了一声。
昨天还是堂堂少将司令的阎可卿,这时耷拉着猪尿泡似的脑袋,晃着笨重的躯体,和他的勤务兵一起,被朱光训押回了部队。
此次战斗,朱光训战绩卓著,荣获山东军区授予的“青年英雄”称号。
1945年8月,侵华日军无条件投降,但平度城守敌伪第八集团军却负隅顽抗,仍不投降。9月9日,胶东军区主力部队对平度城发起总攻。我军相继攻入城内,与敌展开激烈巷战。朱光训在战斗中壮烈牺牲,献出22岁的宝贵生命。
(吕振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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