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鹤龄
据说,早在清康熙四十八年(1710 年)白鹤龄的祖先从喀左南哨迁到义玛吐川居住。在这里,每天清早,村里人放牧的牛群,前边的牛已经上了南山,排在后边的牛还未出圈,因此得名牛营子。义玛吐河自西向东流,河北面山上,有鱼化石,鸟化石。白鹤龄童年曾在这里挖过鱼化石和蝈蝈化石,可见这里原来是一片水草丰美之地,历史的长河由古至今,终于有一天,吉祥的白鹤在这里飞出。
白鹤龄,1947 年念村小五年级,土地改革时当上儿童团长。1948 年,儿童团转为小学,白鹤龄当了教员。1949 年在热河省立二中(现凌源中学)简师班学习,1950 年1 月,又回到牛营子村小学教书。1955 年1 月,他调凌源县总工会任宣传部长。因其聪明好学,博学多才,又调热河省总工会,后来曾任承德地(市)总工会办公室主任,承德地委秘书,承德地区文化局副局长,承德地区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主席,直到退休。
一
白鹤龄从小喜欢听故事,看皮影,读书。十几岁时就读完了《西游记》、《石头记》、《瓦岗寨》,对文学产生浓厚兴趣。1952 年,其父参加热河省工业劳模会,回来后,热河省《群众报》向其父邀稿。当时在县工会工作的白鹤龄代父写了一篇文章,不久就在《群众报》上发表了。从此白鹤龄开始了联系报刊的写作之路。
文革时期,白鹤龄受到极大冲击。他写的一首组诗《还乡曲》被造反派当成例证,说《还乡曲》是欢迎蒋介石-大陆。1966 年8 月,《工人日报》拟调白鹤龄,又是因其有一首短诗《送书记》,被诬为替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翻案,被退了回来。其中两句诗是“多少青丝留塞北,一丝白发一筹策”,在承德地区几乎众口相传。
1979 年中央落实政策,白鹤龄被调到承德地区文化局任副局长,后任文联主席。白鹤飞出牛营子其创作热情再度高涨。
1984 年,《民族文学》发表他的散文《金簪花》、《华山道姑》。1986 年《人民日报》又发表他的散文《唐山君子兰》。1987 年,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白鹤龄(与人合作)选编的《承德历代风景诗选》并注释。该书荣获承德地区金鹿奖。
1989 年1 月,文化艺术出版社又出版了白鹤龄散文集《迷宫神趣》。1991 年,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白鹤龄诗集《野鹤吟》。
与此同时,白鹤龄还创办了文学季刊《燕山》和诗歌月刊《国风》,并任主编。特别是《国风》在国内外产生了很大影响,受到著名诗人臧克家、艾青、田间等的支持和好评,已经被载入《中国新诗大词典》。
1982 年,白鹤龄主持举办“郭小川诗歌学术研讨会”,国内许多著名诗人及诗歌评论家都参加,产生了很大影响,极大地推动了诗歌的创作。
1983 年,白鹤龄提出“创建山庄文学”的口号,得到国内广大作者响应。在此基础上,他又组织了“南方诗歌笔会”、“北方诗歌笔会”和骑自行车去泰山举办了潇洒独特的“飞行诗歌笔会”,紧接着他还牵头举办“清代题材避暑山庄文学讨论会”以及“中国承德国际民间艺术节”。当时,有美国、印度、比利时、朝鲜、菲律宾、奥地利等国民族歌舞团参加。好多文艺活动都深具历史文化内涵,不仅开创承德先河,而且在全国也属首创。曾一度在全国获得“南有星星,北有国风”,“南有常德,北有承德”之誉。《人民日报·副刊》曾破例为承德发了专版。在编者按语中对承德文化艺术创作给予了极高评价。
二
白鹤龄对文学艺术孜孜以求,但对名利却看得很淡,对物质生活要求更低。
白鹤龄在文革中受到了不公正对待,这个曾经侍侯过三任地委书记、能力很高、工作实干的知识分子,几次受到株连。直到1979 年春,中央落实政策,一批老干部重又出山,欲将白鹤龄委以重任。也有的老领导去北京工作,邀他进京工作,以求发展,但白鹤龄坚持留在承德,而且选择了自己所爱好的“清水衙门”文联。他只想办好《燕山》和《国风》两个刊物,甘当人梯。“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”他一心只想培养文学新人。
白鹤龄在承德迎水坝住三间小平房(每间八平方米),一住就是三十多年,晚间如厕,在塞北的寒风中要走出100 多米远。他却生活的美滋滋,如住别墅一般,直到1990 年才住上七十平米的楼房,还十分知足。
白鹤龄坚持真理,有胆有识,1958 年,原地委书记-东实事求是,注重民生,然而1959 年却被打成“右倾机会主义”分子,而后一任书记制造了许多冤假错案,却一再高升。白鹤龄坚持真理,拍案而起,写《二王论》-党中央,曾引起中央的高度重视。他在真理面前,无所畏惧,坚持正义之举实在令人叹服。
白鹤龄重情重义。他在市文联的大平台上,以清朝陪都避暑山庄名胜为纽带,接触了不少国内外著名专家、学者及文化艺术名人。与他们结下深厚的翰墨情缘。如著名作家王蒙、阳翰笙、峻青、浩然、姚雪垠、玛拉沁夫、铁凝、刘章,著名诗人臧克家、贺敬之、郭小川、田间,著名画家黄胄、钱松嵒等。白鹤龄通过艺术家的灵感和心灵的摄影机,炼成了一手特技摄影和速写手段。他能在暂短的与朋友接触中,剪取最代表个性的片言只语,运用速写手法快速成相,存入自己和友人的笔记之中,定格人生美好的倩影,真使人叹服!
比如白鹤龄接触名画家黄胄。他说黄是以画维族少女和毛驴名驰中外的大画家。他在笔记中记下:有一天,黄胄想买几张鹿皮和鹿茸,随手掏出一打百元人民币,估计有三十多张,秘书要点数”,黄胄说:“不用数了,拿去买完剩下拿回来就行!”颇显名人之大气。又写道:“有位军区司令员要用赴朝作战的美制炮弹磨成的笔筒为礼物,让黄给画一张画,黄拒绝,还把笔筒随手扔在一边,使大家很愕然。几天陪伴,深感黄胄对金钱无所谓,出手大方,但他惜墨如金,至今民间黄胄的画很少。你不和他要画,他对你彬彬有礼,只要张口要画,他便瞧不起你,因为他的画市场价码很高,他以为你是唯利是图的小人。”
再如白鹤龄接触名画家钱松嵒,他在笔记中写道:“钱老对棒槌山很感兴趣,我认真讲了关于此山的民间故事,钱老频频点头。临别时,我说:“我们办了个刊物叫《燕山》,钱老来此可否赠一墨宝在封页发表以飨读者。”钱老说:“年龄大了,待回去后争取吧!”大家以为国宝级大师不会轻易给人画的,说说而己。可钱老回去后不久便真寄来国画《棒槌山》并有题诗和印章”。于是白鹤龄在笔记最后写了一句极富哲理性的话语:“凡是高人都是平凡的,而自认不凡之人,也就不是高人!”
在接触国家作协主席铁凝时,白鹤龄对这位以长篇小说《玫瑰门》、《大浴女》,短篇小说《哦,香雪》获奖的中年女作家,更是以诚相待。白鹤龄与她闲聊时说:“铁凝,我给你提个意见,你的小说《哦,香雪》里有一段‘两根纤细、闪亮的铁轨延伸过来了,它勇敢地盘旋在山腰,又悄悄地试探着前进,弯弯曲曲,曲曲弯弯’。铁路不是公路,能弯弯曲曲盘在山腰吗?”铁凝听老白这话顽皮地说:“那你不早说,现在已经是七家报刊刊登了,你让我怎么改呀!”这一段对话简直是对名作家的一个特技剪影。一石多鸟,一语双关,含意颇深,当然回味无穷!这就是白鹤龄以其艺术的灵感、敏捷的思维,炼就的特技速写的硬功夫,更突出地反映了其本人对朋友真诚相待的可贵天性。
三
白鹤龄勤奋好学,个人创作颇丰,几十年的笔耕,出版了诗歌、故事、散文集9 部。古稀之年还坚持写作。2002 年由国际炎黄文化出版社出版《閒云赋》。白鹤飞翔,传播文化,閒而不閒呀!
特别值得提出的,白鹤龄文化修养很高、性情文雅,老来心态特佳,到六十岁,他只感到无官一身轻,没有任何落差。他在写《六十花甲》时感慨:
我小的时候,偶而通过爷爷的白发,遥望六十岁,像天边高耸入云的雪山。当我六十岁的时候,回忆童年,已是遥远的故乡。我真的六十岁了吗?像昨晚一个不完整的梦。
究竟迈了多少步,攀过多少峰?遇到多少岔道口,倘若是一步错呢?就会遗憾终生。现如今取几页赏心稿纸,放浪吟哦,将几本新词旧典,穿插纵横,一日清闲两日寿,野鹤斋内夕阳红。
白鹤龄到古稀之年还作打油诗:
无私无欲即是仙,岂有达人自找烦。
笑口常开行善事,松龄鹤寿度百年。
白鹤龄说:“在我同辈中不少人得了高位、高薪,但我敬重而不羡慕。我追求的是高兴、高寿”。这也是人各有志,各有所求吧!
古云高山出俊鸟,如今白鹤真的飞出牛营子!他身居承德,文章传遍全国,从而又在辽西文学史上续写了一篇白鹤飞舞的文坛史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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