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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愚诚

   夏愚诚(1914—1971),字祖棠,号竹塘,沔城人。7岁就读于阖州小学,接受革命烈士许炎生的启蒙。1929年入沔城教会学医。1930年赴武汉参拜名医冉雪峰。一年后回沔城,拜肖仁清为师,学习中药学。1939年正式行医。1946年到汉口开业,不到一年,受同行排挤,又回通海口。1950年当选沔阳县各界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,1952年在通海口组织了全县第一个联合诊所。1954年沔阳大水,他带病日夜巡回医疗,授予“救灾功臣模范”称号。1955年调县人民医院中医门诊部任主任,后任县卫生科副科长。1956年6月当选为县政协副主席,同年12月当选副县长,以后连任三届。1971年3月15日突发高血压,不幸离世。夏任副县长期间,团结各界人士,为发展沔阳文化卫生事业作出了贡献。他于1958至1965年间,主持和创办了县中医学校和县中医院。还搜集整理验方3万多个,汇编成《验案汇集》11卷、《验方集锦》1部。另刊行了《费而隐医案》、《王佐才医案》等,内部发行过《简易验案》一书。
   夏愚诚十五岁从师,二十五岁正式挂牌应诊,因其独到之见和过人之处,一跃而为沔阳医学界的名流。要是生活在咱们这个年代,开个不大不小的私立医院,肯定门庭若市,气死那些没心没肺的黑诊所。可那时候没条件,兵荒马乱的,保得住性命就不错了。为了养活一家老小,他经常身穿长衫肩挎药箱,匆匆行走在乡间小道上。老百姓都把他当大救星,能请到夏愚诚,基本上就告别鬼门关了。
  夏愚诚自己就是从鬼门关过来的。一九三八年农历九月三十早晨,日本人的飞机嗡嗡嗡飞到沔城上空,下饺子似的扔炸弹,毁了一百多间房子,死了五百多人。夏家老爷子要到街上摆摊做生意,起了个早床,被炸成残废。另外八口人则吓得魂飞天外,趴在床底下直念阿弥陀佛。不念还好,这一念反而把飞机给念过来了,两颗炸弹仿佛长了眼睛,从天而降,打断屋脊落到床边,竖起来足有三尺高,吓人不吓人?原以为必死无疑,闭上眼睛等了半天,居然没炸响。哈哈!菩萨显灵了,是两颗哑弹!夏愚诚一家在鬼门关报了个到,又回来的。
  四一年春季,日本人占领了东荆河以北大部分地区,夏愚诚不得不拖儿带女到通海口投靠朋友。他在街上找了个铺面,里间教书,外间悬壶。那一年他刚满二十七,年纪不大,名声却不小。这中间除了医术高明的原因,还得益于他的另一个长处,就是诚信!诚信是块金字招牌,有了它,哪还用得着满世界打广告发报纸啊!我举两个例子,一方面让大伙景仰夏先生的高尚情操,一方面也希望某些医家羞惭而死。
  有一天,夏愚诚看到一个破衣烂衫的农民被人搀扶着过街,边走边吐血,腥臭难闻。他稍作打量,便请到家中,煎了一碗药,喂病人喝下。才一会儿工夫,就见那张灰色的脸渐渐变成黄色,呼吸也均匀了。这也太神奇了点,天上掉下来的灵丹妙药啊!病人家属吞吞吐吐地问:“先生,这得花多少钱啊?我们就是交不起钱才没点上药的。”这个时候,换成别人肯定趁机装神弄鬼漫天要价,可夏愚诚傻不拉叽地说:“别提钱,提钱我跟你急。这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,就是碗萝卜汤,天天以汤代茶,病情自然好转。记住了,萝卜要选新鲜的!”
  这个病人可能真穷,榨不出油水,那就说第二个吧。有个乡下老太太,手里颇有几个钱,虽然衣食无忧,但得了个怪病,犯晕。每天像被唐僧念紧箍咒似的,疼得打滚,医了好几年总不见效,恨不得找阎王爷评理去。拜菩萨,菩萨也不帮忙。夏愚诚听说了,托人带口信,要她用黑芝麻跟桑叶和在一块煮,把汁倒出来跟红糖调服,指不定就好了。老太太伤自尊了,哪有这样便宜的事,莫非这位先生怕我买不起药?可一试,还真灵,不上一个月就好利索了,高兴之余,包了个红包登门致谢。夏愚诚挺原则的,打死也不要,没搞什么“下不为例”的勾当。老太太念叨他的好处,立了块功德牌,把他当活菩萨供着。
  口碑一好,顾客就多起来了。四三年正月,日军发动“江北歼灭战”,王劲哉全军覆没,沔阳沦陷,只剩下天潜沔抗日游击队在排湖坚持斗争。游击队是夏愚诚的大主顾,时不时就有农民打扮的神秘人接他出诊,地址换来换去,总在附近的小河口、唐家桥、新垸子、桂花台一带。少数是病,多数是伤。夏愚诚心里明白,就是不说破,该咋办就咋办,回来的路上还一脸得色。他胆儿够大的,替这些人治病,脑袋可得别在裤腰带上啊!
  人看上了,狗也盯上了。好在夏愚诚眼睛不瞎,分得清人和狗,才没走错路。四四年秋天,盘踞在通海口的“黄卫军”师长苏振东请他到司令部开会,要他当日伪政权的参议员。什么破参议员,就是汉0。名声不好,但特实惠,每月一担“户口盐”。我的乖乖,那年月的盐堪比黄金啊!三斤盐换一担谷子,一担盐值两百块银元,有了它,夏家就算奔小康了。可夏愚诚不愿被人戳脊梁骨,一口回绝了:“我一个穷医生,只有当老百姓的命,把把脉煎煎药还可以,哪有能力干公事。实在抱歉!”
 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苏振东派人把聘书下到家里来了,还威胁说:“你身穿白大褂,站在染缸边,想一尘不染是不可能的!已经有人告发你通共了,好好掂量掂量,别不识抬举!”夏愚诚急火攻心,一下子病倒了。也不是白养病,躺在床上想对策,突然间灵光一闪,蹦出了一条妙计。他把胡须蓄得老长,故意弄得蓬头垢面,出门也不洗脸,手扶拐杖,走路歪歪斜斜,说话颠三倒四。要是碰见日本人和汉0走狗,就越发疯疯癫癫,不可救药。街上的人好生惋惜,多体面的一个夏先生,怎么就芝麻大个胆儿啊?这不,吓成个“夏迷气”了嘛!
  这个苏振东也不好糊弄,虽说是杀猪出身,但孙膑庞涓的故事谁没听过一两段?到底还是疑神疑鬼的,三天两头上门试探。毕竟不是专业演员,搞不好就要露馅了,夏愚诚把老婆孩子偷偷转移到湖口弦,瞅个机会一阵疯跑,跟家人会合了。湖口弦是新四军和游击队活动的区域,苏振东哪敢来捉人呢?
  沔阳解放后,夏愚诚剃了头发刮了胡子,新衣裳一穿,又串乡行医去了。大伙儿看着眼熟,都问:“以前的夏先生是你的父亲吧?”夏愚诚乐哈哈地说:“眼前的夏先生就是以前的夏先生,0来了,我也脱胎换骨了。”沔阳名士朱乾清很佩服他的气节,伸着大拇指说:“有所为,有所不为,乃大丈夫也!”
  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,人民0给了他丰厚的回报。一九五六年,夏愚诚当选为沔阳县副县长,就算文革时期罚他到中医院上门诊,也没撤他的职,前后加起来足有十五年之久,直至病逝。夏愚诚跟那些装腔作势好逸恶劳的0-有本质上的区别,曾经有议论,说他装出一副亲民的形象,实际上却损害了干部形象,起因是他在机关大院辟了块地种药材。夏愚诚对他的县太爷身份好像很不适应,一有时间就伺候他那块自留地,春耕夏种,秋收冬藏,办公室搞成了私人诊所,卧室搞成了治疗室,简直不成体统。不过老百姓都怀念他,有人至今还记得他床头上挂着的那副诗配画,是郑板桥的。诗曰:“衙斋卧听萧萧竹,疑似民间疾苦声,些小吾曹州县吏,一枝一叶总关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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