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光迪
1920年梅光迪回国受聘于天津南开大学任英文系主任。一年后,应南京高等师范学校(翌年改为东南大学)文理学院主任刘伯明之邀,转往该校任西洋文学系主任。1924年他去美国哈佛大学讲学,1927年归国任国文中央大学文学院院长。不久,因其师哈佛大学文学院长白璧德之邀,重返美国,任哈佛大学东方文学教授,讲授东方文化与哲学。这其间,他为美造就了一批汉学家及熟知东方文化的学者。1936年梅光迪应国立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聘请,回国任教,任文学院长兼西洋文学系主任。1938年被选为国民政府参政员。
梅光迪在浙大任教间,正值民族危亡之秋,因时局关系,浙大多次迁徙,辗转万里。激于爱国热忱,他不畏艰辛,和全校师生同甘共苦,潜心教学,矢志不移,积劳成疾,于1945年12月27日病逝于贵阳,终年56岁,遗体葬于贵阳市六广门外八角岩圣公会墓地。
梅光迪一生博览群籍,学贯中西,就中西方文化的造诣而言他在其所处的时代,是屈指可数的。除了扎实的国学功底外,他在美国专攻西洋文学,学习、任教先后达20年。美国芝加哥大学东方文学系主任顾立雅先生评价说:“他学问的渊博实令人惊异。我知道他对中国文学创见很多,即就对西方了解而论,中国人能胜过他的似乎寥若晨星。他的英文写作既达且雅,比之西方名著也毫无逊色。”甚至,连他的“文学革命”之争的老对手胡适先生也坦诚地说:“文章无对手,只怕宣城梅。”
然而,也正是由于梅光迪对东西方文化能洞见其玄奥,详悉其源流,再加上他一直崇尚为人应具有嶙峋的气节,不逢迎献媚,因此在对旧思想、旧文化摧枯拉朽的“五四”新文化运动中,在一片打倒“孔家店”的呼啸声中,产生一种强烈的忧患意识,并创办了《学衡》刊物,意欲通过阐释孔子学术思想的精义,挽救传统文化的危亡,因而被视为“顽固”、“复古”而遭口诛笔伐,成了一个逆时势而搏击的悲剧人物。
梅光迪维护中华传统文化,阐释孔子的新人文主义理想,除和吴宓等人创办《学衡》杂志外,主要体现在向学生传授知识上,在东南大学、浙江大学付出最大。他的同事张君川回忆说:“梅先生自己学贯中西,也要求学生在努力研究西方文学外,不能忘记祖国丰富的文学。梅先生讲课常中西对比,不只使学生加深理解,实开比较文学之先声。”
在浙江大学时期,梅光迪经校长竺可桢的同意,仍继续发扬学衡精神。规定大学一年级学生必修古文一年,从上古至明清,以顺序选读。文学院、师范学院的学生还必须学一年古代文学作品选读。与此同时,大学一年级还要必修一年英文,文学院、师范学院的学生要修两年英文。只有这样,才可能融通中西文学。
从梅光迪的日记中可以看到,为了诏示国人,传诸西方,他曾蓄志着手同时以中英文系统地撰述中国传统文化。其内容有评述东汉末年党锢史实的《洛下风裁》;评述魏晋清谈状况的《正史遗音》;阐明自唐以来文学源流的《韩文公评述》;反映北宋文化及士大夫生活的《欧阳公评述》;描写清、乾、嘉极盛时代之景的《袁随园评述》;对中国文化最后作总的阐述,并予以颂扬的《曾文公评述》;以及对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忠节与隐逸进行评述的《中国两大传统》等。据其夫人在其《哭迪生》一文所诉,翻阅其遗稿,他的著作按年月编目,已排至二十世纪五十年代。然而,令人遗憾的是,由于其自身性格,及时局等诸多客观原因,他身心交瘁,力不从心,最后以心肾衰竭而长逝,宏伟抱负最终未能实现,不能不令后来人喟然长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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