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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贞吉

  赵贞吉 (明朝礼部尚书、文渊阁大学士)
  赵贞吉(1508年—1576年),字孟静,号大洲,内江桐梓坝人。明代名臣,南宋宰相赵雄之后,嘉靖十四年(1535)进士。官至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学士,兼掌都察院,进太子太保。卒谥文肃,赠少保。
  赵贞吉生前与杨慎、任翰、熊过并称“蜀中四大家”,遗著有《赵文肃公文集》、《赵太史诗抄》等。
  少时聪颖
  赵贞吉于明武宗正德三年(1508年)十一月二十四日出生于四川内江桐梓坝,六岁时随祖父赵文杰于武功县读书,日尽数卷。年幼时与其弟赵蒙吉自相师友,互进其学,十五岁读王守仁《传习录》,惊曰: “予固疑物理之远于本也,今获所归矣。”(我本来怀疑万物的规律是远离本心的,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归向。)欲往从王守仁治学,父母不许,遂遍诵六经自求之。十九岁习静般若寺,自号洞巾道人,适逢首辅杨廷和因大礼议之事惹怒明世宗朱厚熜,被罢职归乡,赵贞吉慨然兴叹: “孟子贤人也,孔子志梦周公,孟子志行王道,俱欲见诸行事,岂仅取为我忘情斯世哉!”遂立志学以致用,经邦济世,于是复攻举子业。
  嘉靖七年(1528年),二十一岁的赵贞吉中四川省乡试第四, 《易经》房魁,为举人,率领本乡赴试者一同去新都拜谒杨廷和,杨廷和评价他说:“是将为社稷器,吾儿慎(指杨慎)弗逮也。”
  嘉靖八年(1529年),下第归乡,会其母余太夫人故去。同年,王守仁、杨廷和相继过世,赵贞吉感于人世飘忽若是,遂兼修出世业,复习静古刹,“不栉沐解衣者数年”。(胡直·《少保赵文肃公传》)
  初入仕途
  嘉靖十四年(1535年),赵贞吉二十八岁,其父强令其赴礼闱参加会试、殿试,中乙未科进士,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廷相称赞他的对策文章,可与汉朝贾谊的《治安策》相媲美(都御使王公廷相抚其卷曰:“虽《治安策》弗能绝也。”)。内阁拟一甲第二名,朱厚熜嫌其语直,批:“略泛而滞于行。”置二甲第二,但不久就后悔了,于是首先选他为庶吉士,特旨留馆,读书中秘。
  嘉靖十五年(1536年),授翰林院编修。
  嘉靖十七年(1538年),赵贞吉因感朱厚熜初即位时锐意改革,去除积弊,而近年沉迷方术,朝政荒疏,于是上《乞求真儒疏》,但惹恼了执政,因于是年秋请假归乡治学。
  嘉靖二十年(1541年),西北边地不宁,以副使身份随隆平侯张伟出使兰州,行持节册封事。
  嘉靖二十三年(1544年),出教司礼监,-《会典》,充会试同考官,升右春坊右司允,管国子司业事。
  仕路坎坷
  嘉靖二十九年(1550年),俺答进兵南下掳掠,直逼京师,谩书求贡,史称“庚戌之变”,朱厚熜召百官廷议,日中莫出一言,独赵贞吉奋袖大言:“城下之盟,《春秋》耻之。且既许贡,则贼必入城要索不已,即内外夹攻,胡以御之?”并当场建言,宣谕诸将,散金犒士,以激励前线战事。朱厚熜对其颇为赞赏,并擢升他为左春坊左谕德兼河南道监察御史,奉敕宣谕诸军,并赐给银数万,听随宜劳赏。因初时廷议罢,赵贞吉盛气谒见严嵩于西苑值房,严嵩辞而不见,赵贞吉遂斥骂门者。适逢赵文华趋入,赵贞吉复斥之,故严嵩大恨。及其撰敕时,故意不书令其督战之语,亦未遣一兵一卒为其护从。时敌骑往来频繁,赵贞吉独单骑出城(仅弟赵颐吉从之),先诣总兵仇鸾营,因仇鸾阴与严嵩勾结,辞而不受。赵贞吉无奈,次驰入诸将营,宣谕犒士。次日入城复旨,入城前已撰有疏草,复请督战之权,而仇鸾畏其复至,使人为赵贞吉誊疏,故意拖延。及赵贞吉入,疏不来,独以宣谕事毕奏上。严嵩乘间激朱厚熜怒,谓赵贞吉漫无区画,下之诏狱,廷杖四十(《世宗实录》记载为杖五十,《明史窃》记载为杖九十),谪广西庆远荔波典史。赵贞吉率妻子赴广西,至祁阳,得广西督学王敬所(王宗沐)翰谕。赵贞吉病且两月矣,计取道永州入粤,过飞雄岭中瘴,止存皮骨,与妻子相向而泣,是时颇为狼狈,智勇俱困,卒赖王敬所之眷顾,得置于安全之地,抵贬所已是春末夏初。
  嘉靖三十二年(1553年)六月,量移徽州通判,后累迁南京吏部主事、南光禄寺少卿、右通政、南光禄寺卿。
  嘉靖三十六年(1557年),闻三殿灾,于是写信给执政严嵩,言大工复作,不宜提编加赋重困民,严嵩见大忤。
  嘉靖三十八年(1559年),其父资政公谢世,问讣归乡。
  嘉靖三十九年(1560年),升南京户部右侍郎,因已闻讣归,遂未到职。
  嘉靖四十年(1561年),改北京户部右侍郎,严嵩欲遣其往蓟州掌督运粮草之事,赵贞吉以为此事原已有人司职,徒增一职无益于事,故而拒绝,严嵩大怒,使人论劾,竟夺官去职。罢官归乡后,赵贞吉于内江桂湖街聚众讲学,从者甚众,并遍游内江各名胜寺庙,题诗刻石。
  嘉靖四十五年(1566年),朱厚熜驾崩,赵贞吉哭最痛,称:“先皇知我。”
  颇受恩宠
  隆庆元年(1567年),复起为复起礼部侍郎兼翰林院学士,掌詹事府。八月,明穆宗朱载垕幸太学,赐坐,讲《尚书·大禹谟》之《后克艰章》,赵贞吉年逾六十,议论侃直,进止有仪,朱载垕深注意,又见其阐发有旨,音畅仪端,深为感动,未几补经筵日讲官,推南京礼部尚书。
  隆庆二年(1568年)三月,以原职改任北京,会文武边臣议,欲招南兵十万于张家湾。贞吉执意认为不可,当事者悟。复点会试总裁,奉命教吉士,仍充讲读编修,代祭孔子,为皇太子讲《唐太宗喻太子章》。
  隆庆三年(1569年)八月,以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,参机务,同诸阁臣入辅大政,协管詹事府事。
  隆庆四年(1570年)正月,加太子太保,荣禄大夫散官,赐蟒袍鸾带。二月,由首辅李春芳举荐,兼掌都察院事。会有俺答孙把汉阿吉等入降,赵贞吉力促和议。后因非例考察科道之事与辅臣高拱不协,上疏乞归,十二月解都察院事。
  致仕著书
  隆庆五年(1571年)初,致仕归,荫一子赵鼎柱为左府都事。抵家后,门人请设教于圣水寺。三月,隆庆和议成,朱载垕以赵贞吉曾与其议,特荫其子赵景柱为中书舍人。
  隆庆六年(1572年)五月,朱载垕驾崩,赵贞吉哭临至水浆不入,哀毁成嗽疾。
  万历二年(1574年),其弟赵蒙吉谢世,贞吉伤弟之先逝,有迟暮之感,乃于是年卜葬地于“宝峰”。
  万历三年(1575年),杜门不复会讲,汇秦汉而下三教遗言,作为内篇曰《经世通》 ,外篇曰《出世通》 ,汇三千年未经折衷之籍,聚为一书,作内外二篇都序。是书杀青未竟,至冬末,嗽疾复作,遂辍编。
  万历四年(1576年)三月望,赵贞吉端坐而逝,春秋六十九。讣闻抵京师,明神宗朱翊钧为之辍朝一日,谕祭褒扬,谥曰文肃,追赠少保。
  主要成就
  政治主张
  赵贞吉自少年时代起即崇尚阳明学说,治学以经世致用、就实黜虚为要,反对空谈之学,注重实用,他将理论与实践结合,并将其贯穿于自己的整个政治生涯之中。作为进入仕途的敲门砖,赵贞吉在自己殿试的策对文章中,便针对当时的社会弊端提出了自己的见解,其内容涉及-、财政收支、农民负担、整顿吏治等重大问题,策论切中时弊,并提出希望统治者于社会各方面实施针对性改革措施,这篇策对文章得到了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廷相的高度认可,认为可以和汉朝贾谊的《治安策》相媲美。两年后,因感于明世宗迷惑方术,不理朝政,而朝臣大多因循苟且,赵贞吉上《乞求真儒疏》,提出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征聘人才的主张,结果惹恼了执政当局(“疏上,慨然有国无其人之感焉,阁臣见之皆不怿。”尹守衡·《明史窃》),-请假回籍暂避。嘉靖二十九年,一直侵扰明朝边境的蒙古俺答部南下劫掠抵达北京城外,并向明王朝要挟索贡,执政当局计无所出,召集百官商议,直至日中,无一人敢发一言,唯独赵贞吉挺身而出,力排主和之议,并且提出了具体可行的应变措施,虽然后来被严嵩构陷遭到贬谪,但议和之议被否决,避免了明王朝与俺答议和后可能导致的“岁遣重使,输以岁币,而终不能塞虏人无厌之求,以召戎启衅”(何良俊·《四友斋丛说》)的后果,可以说赵贞吉抗论于朝之举,是功在社稷,而举世皆受其利。嘉靖朝仕途的挫折,并没有让他放弃自己的政治主张,反而使其政治见识更加成熟。隆庆元年,他受召起复,即向隆庆皇帝上-:《三几九弊三势疏》,其内容几乎涵盖朝政的各个方面,向皇帝提出需要注意的三种几微之事(三几)、必须去除的九种弊端(九弊)和需要改弦易辙的三大要害(三势)。陈子龙等人在其所编撰的《皇明经世文编》中收录此疏,并注批语:“公此一疏,不但事理明畅,文笔亦复高劲,不减贾太傅诸篇。”同样将其与汉代贾谊相提并论,可见赵贞吉对国家治乱安危的关注是一以贯之的。赵贞吉此疏,问题尖锐,议论深刻,革新主张具有可操作性,可惜并未得到皇帝足够的重视。他也并没有因此就闭口不言,在接下来的阁臣任职期间,他陆续上了《议边事疏》、《论营制疏》,包括其之前所上的《练驭议》、《调兑议》,是他侧重在国家边防事务方面提出的改革主张,希望通过营制、马政、军制等方面的革新,可以一改明朝中后期边防废弛、兵力疲弱的现状,达到提高国家军事实力的目的,然而因为赵贞吉个性豪直,终被排挤致仕,他的改革主张并没有得到实施的机会。隆庆四年,俺答孙把汉阿吉部率众降明,此事在明廷引起激烈争论,赵贞吉力议主和,接受归降,此议后来于隆庆五年达成,史称“隆庆和议”,换来了明朝与蒙古边境数十年的和平互市,赵贞吉首赞之功,不可不提。从“庚戌之变”到“隆庆和议”,赵贞吉对于战与和的主张,都能审时度势,以国家民族的最高利益为基准,做出自己的决断,足以展现其在国家军事方面的卓越见识。
  学术思想
  赵贞吉被认为是王学传承之一的泰州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,其创立者为王阳明嫡传弟子王艮,其学术理论以“格物”为要,认为士人修身的目的在于知善知恶,为善去恶,积极参与社会政治活动,要干实事,把人的自然本质和社会本质统一起来,其学派的传承关系,脉络大致为“心斋(王艮)之后,为徐波石(徐樾),为颜山农(-)。盖心斋真英雄,故其徒亦英雄也。波石之后为赵大洲,大洲之后为邓豁渠。”(李贽·《为黄安二上人三首》)他曾与当时的王学传承者唐顺之(荆川)、徐樾(波石)、王畿(龙溪)、罗洪先(念蓭)、赵时春(浚谷)、胡直(庐山)、蒋信(道林)、孙应鳌(山甫)等相交论学,赵贞吉的实学思想与王艮的格物说一脉相传,他认为人皆可为圣贤,需要靠自己不断学习修养,克服干扰本心的欲念,时常自修自净,就可以不断完善自己的道德修养,但他并不以自身道德修养完成为目的,而是主张要有所作为,即出世为经世之用,在干实事时,也时刻不忘完善自我,即经世为出世之体。他认为一个有道君子,只要心存仁义,不断完善自我,则或儒或释或道皆无不可,他也从不避讳自己谈禅修道,曾与万鹿园(万表)在京郊谈禅,观者甚众,引为一时舆论浪潮之先,他对于传统的朱子理学将释道斥为异端的理论很不以为然,并且亲身实践,得出结论,“禅不足以害人明,盖以身证之,非世儒徒以口说诤论可比也。”(《与赵浚谷中丞书》)虽为王学传承者,赵贞吉的学术理论又与王阳明有不同之处,《罪惟录》中论及赵之学术特点,“迹文肃所著述,儒禅兼,以是为文成之学也,而不大见其用于文成。……在文成学拟禅,而不言禅,在文肃学拟禅之学,不必不言禅,此有同异微分处。”王阳明学说提倡知行合一,赵贞吉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,所以他“身居臣子之地,每怀经世之愿;心慕道德之门,时发出世愿。”(《祭古圣贤文》)经世、出世,都统一于赵贞吉身上,并贯穿其一生。做官时就要有所作为于国有益,不做官时则致力讲学,为社会培养人才。赵贞吉一生重视人才培养,在朝在野都多次进行讲学活动,从者甚众,“师事赵老者,在朝盈朝,居乡满乡。”(《南询录序》·李贽)在翰林院任职时,给司礼监宦官、国子监学生讲学,同时也作为日讲官,给隆庆皇帝讲学。他的学生中,有邓林材、邓林乔兄弟、龚懋贤这样的出仕为官者,也有邓豁渠这样的离经叛道者,不一而足。赵贞吉致仕归里后,忽生勇猛之志,拟潜心编撰《经世通》和《出世通》,把古代典籍分别用经世、出世二题贯通起来。这两部书规模宏大,卷帙浩繁,计划多达三千多卷,惜乎天不假年,二书开局不久,赵贞吉就病重谢世,未能成书。
  文学造诣
  赵贞吉的文学成就,即在当时就享有盛名,与杨升庵(杨慎)、任少海(任翰)、熊南沙(熊过),并称为“蜀中四大家”。其文如其人,雄快豪迈,气韵不俗,除被人以贾谊相比的两道上疏外,其亦有《洗心亭记》、《求放心斋铭》、《克己箴》、《掌石赋》等殊为可读。其诗作文学价值尤为可观,传世五百余首,尤以七言见长。他的诗学陶潜,学李白,学白居易,有真情,去矫饰,有个性,去蹈袭,放纵自如,一泻千里,常有奇巧之句,令人赞叹不已。清·钱谦益评价他的作品,“公为诗骏发,突兀自放,一洗台阁婵媛铺陈之习。其文章尤为雄快,殆千古豪杰之士,读之犹想见眉宇。” (《列朝诗集小传·赵宫保贞吉》)。许孚远则认为其“文章俱自胸襟流出,追风逐电,不可捉摸,非史非汉,非韩非苏,而超然远览,睥睨古今,自成一家之文也。诗格韵大似李白,其得诸无意,信口拈成,又绝类寒山拾得语。”(《赵文肃先生文集序》·许孚远)其青年时代,因曾经出使兰州,亲眼见识过边防重镇,军营较场,诗风接近边塞诗派的高适、岑参,多表现其为国立功、身任天下的雄心壮志,英气勃勃,豪气纵横,如《杂咏六首》、《临洮院后较射亭放歌行》、《荐福寺赠别赵中丞》等可为代表。中年时期,仕途上的坎坷,磨砺了他的意志,让他对于世情和国情有了更深刻的认识,而自身的经历,也让他对古今英雄失路产生了许多体念和认同,故而才有《望紫柏山》中“君不见京洛红尘多更深,英雄着地皆平沉。”之句。而其写景述怀之作,则具备更高的文学价值,其七言歌行体作品,文辞华美,不必俗语,明白晓畅,音韵和谐,换韵自然,艺术上追踪李白、白居易,以《望紫柏山》、《眉山歌》、《游华山至华州夜饮王太史草堂醉中留别》等篇可为其中代表。
  个人作品
  赵贞吉著有《文肃集》二十三卷,《四库总目》行于世。
  人物评价
  《明神宗实录》中评价赵贞吉:生平自负特操,不袭人后。身任天下,百挫不回。大都才隽而博,气刚而忠,贞吉有焉。其学多本余姚而杂以二氏,盖亦好高之过云。
  钱谦益评价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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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刚忠英伟,称其气貌。议论慷慨,有孔文举苏子瞻之风。身任天下之重,百折不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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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公为诗骏发,突兀自放,一洗台阁婵媛铺陈之习。其文章尤为雄快,殆千古豪杰之士,读之犹想见眉宇。” (《列朝诗集小传·赵宫保贞吉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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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於乎!昔在我祖,受知于公。遇以国士,拔诸孤童。哀哀我祖,一第早夭。公悲祝予,涕泣倾倒。我祖虽殁,遗迹粲然。感恩知己,有诗卅篇。迨我先人,拜公马首。故人稚弟,厥爱孔厚。昔我童牙,嬉戏征逐。大母教我,无忘端肃。老者木拱,稚者发白。耿耿斯言,犹在宿昔。今我衔命,抡材于浙。硗涛江,我心如折。敬遣一介,拜公墓次。问公子姓,告以旧事。惟公明德,如岳如山。我搜国史,如识面颜。庶几夙夜,黾勉终古。用以报公,亦念我祖。呜呼尚飨! (《祭赵端肃公文》 )
  姜宝:今世论学者多阴采二氏之微妙,而阳讳其名,公于此能言之,敢言之,又讼言之,倡言之,而不少避忌,盖其所见真,所论当,人固莫得而訾议也,于乎若公其可谓豪杰而圣贤矣。(《赵文肃公文集序》)
  孙应鳌:公平生素秉真慧,洞契元铨。有疏观性命之志,含酝万象,条达九流;有雄视今古之识,矫历奇服,慷慨谋国;有尽瘁邦家之节,道合则从,时违斯止;有粃糠尘世之介,良由本体,澄澈精悟默成。故屡进不喜,数罢不忧,任劳怨不诎,触权势不惧,真人伦之师表,世儒之筮龟也。(《赵大洲墓志》)
  何良俊:近代宰相,不由中人援引,则是营求而得,唯赵大洲入阁,出自圣裁。…然其人秉心持正,且刚直有口,遇事辄发,不能藏垢,…然一直不容于群枉,故不久而论罢。大洲每遇事泥古,不通时变,诚亦有之,然其忠诚许国,奋不顾身,何可掩也。夫山有猛兽,藜藿不采,朝廷岂可一日缺讽议之臣,留之以箴儆于国可也,何故群挤而力排之。昔晁错喜言事,遂为袁盎所陷,后人作忠鸟传以哀之。李令伯言,仕无中人,不如归田,盖从古而然矣。(《四友斋丛说》)
  李贽对其的评价为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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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吾谓赵老真圣人也。(《与焦漪园太史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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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夫赵老何人也?巍巍泰山,学贯千古。(《复邓石阳》)
  胡直:公孝友天至,从绾发与弟颐吉(此处疑有误,应为蒙吉)自相师友,刚忠英伟,称其气貌,解褐即身任天下,忧先一世,虽百千挫不回,稍激勇退倬,有凤翔千仞之志,至其学问渊源,上探尧孔之微,而并包逮于伯阳、子羽,爰远泥洹,雅自命曰:经世、出世。其亦希古之博大人哉!将与天地精神往来遨乎其初!荀杨诸子,未足窥其奥也。海内士业文章者,争高模拟。公负特操,不袭人后,而博辨雄深,环玮变化如出溟海、起神龙,不可端崖,要归于道。(《少保赵文肃公传》)
  许孚远:先生少掇嵬科,官居馆阁,而衣疏茹淡,绝远声色,终其身有箪瓢陋巷之风。品格孤高,一尘不染,而忠君孝亲济世利物出于天性,皇皇焉有畏天命而悲人穷之意。天资敏异,于学无所不窥,而好善如饥渴,天下有才慧好修之士,虽在韦布后生,靡不乐取之以为友。平生言无矫饰,行无依违,进退绰如也。是故释褐之初,读书中密,受异知于世庙。中遭权奸倾陷,竟不可得。后事穆庙,经筵日讲,箴诲慨切,先帝为之改容,至幸太学赐坐。盖先生心志光明,丰神磊落以能感悟圣主,风动海内,呜呼!此岂寻常之所可及也哉!先生当在庚戌,虏迫京城,而以宫坊挺身宣谕将帅。及己巳虏入大同,而以内阁劾奏督抚之欺罔,正气凛凛,迄今犹有生色。议复禁军隶五府旧制,使分营操练,以强兵杜衅,有桑士之先谋。谏止非例考察,以爱惜言官,培养国脉,权宰阴为之夺气。此立朝数事,皆可为后世法。至虏酋俺答乞贡市于朝,廷议下政府,群公相顾踌躇,赖先生立断,以去就争之然后决,其所为赞大谋而定国是有如此,世莫能尽知己。然而世之君子咸谓先生意气慷慨激烈,不足于温和,是以不能究其用。愚窃谓先生之才、之节、之学、之识,使伊周在列,必有同心断金之利。假令献可替否于一堂之上,謇謇谔谔,乃其所深取,而忍于排摈之耶?吾是以悲先生之不遇也。正直之道不谐于流俗久矣,非尽先生之过也。(《赵文肃先生文集序》)
  尹守衡:赵贞吉亦一瑰奇之士,读其请求真儒一疏,睨视一代之朝绅,何英雄之欺人也!比及庚戌,追念往日告君之言,士有鹰扬之略,能斩胡酋之首,悬于太白之旗者,何人哉!赫赫天朝,不得借一管(仲)、乐(毅)于燕齐之小国,真可为之于邑。贞吉自顾其身,徒负请缨之志,且不免于荔浦之行,岂命也夫!迨至入参密勿(务),总摄台纲,已叶于商王梦赉之秋,所与共调商鼎者,乃在于刚愎自用之新郑(指高拱),顾昧师济之义,一以意气相加,遗其去。克谐德让之风亦已远矣!往昔所称休休有容之度,岂犹愧于一个臣乎!(《明史窃·列传·赵贞吉》)
  霍与瑕:师于国家重务,片言立断,有不可者,厉声折之,人不能当其下风,然行云流水,一过即休,未尝有丝毫芥蒂胸中。汲引后进,爱惜人才,容纳直言,为朝廷开言路,每惓惓也。(《祭大洲赵尊师阁老》)
  陈文烛:至求真儒一疏,将望世庙以大有为之君,而自许以明世之臣。所云周家累世而吊民混一之业付诸渭滨;殷道方隆而盐梅舟楫之寄托诸傅严。投竿释锸,起定台衡,乃先生终身庙廊,进必以正。当时最患者北虏耳,惓惓于练兵选将。而隆庆诸疏,视宣谕将士者气不少变。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,故形之奏对讲说者恺且直,见之记述论赞者恪且严。诗歌雄伟,铭诔典实,符采彪炳,晖丽灼烨,真如三峨万仞,屹然青天之上。又如二江合流,东注而之海也,即操染家不能窥其万一。先生遭逢明主,岂不知涉世之难乎,而不肯少贬以徇人。日倡正学,兴起事功,意未尝不在唐虞殷周也。及其未究,退居于蜀,垂白著书,推以训世,而卫道之心愈悲矣。或谓先生犯颜敢谏,类合州邹吉士汝愚;耿介恬退,类重庆刘文简公;精白一心,勤劳王家,类新都杨文忠公;韵宇宏深,博蹇好修,类里中刘文肃公。夫四公皆天下士,以先生方之,可谓有光于蜀之前修,而要之不足以概先生也。乃先生真学圣人而未至者与!先按察公每言,海内道义交久而真者,惟赵孟静一人耳,而先生寓书惓切汲引佞。(《赵文肃公文集序》)
  高启愚:公为人英迈豪杰,亢直不阿。起文学侍从,辄以经世大业自喜,好讲古黄石素书。……公既以块独孤忠受知主上,愤人臣阿比成风,政体隳坏,怀私匿情,俗弊财殚,慨然欲以身振而新之。诸所擘画天下大计,务在辟公羊之路,塞朋党之门。海内蒸蒸,想望风采;而同事者忌其英伟,复阳羡而阴挤之,使不得久于其位以去。乃至今荐绅大夫追语公当日事,犹挢舌不能下,以为天挺人豪,气盖一世,而不知其本有在也。……公之学,淹贯群流,博综千古,冥收逖览,靡所不及。而尤深明出世之旨,于道签禅宗,各晰其微言,以合于性命。故其学日益深,而神日益凝,渊淳海蓄,世莫得究其涯涘。一旦临大事,神光所露,薄虹霓而亘云天,愈抑愈显,至于百折曾不少衰。即以其士苴绪余,摛为文辞,亦莫不高朗雄健,射斗凌空,而不可向遏。何则?其所从来者有本也。而世徒与慷慨功名之士扼腕游谈者提衡而语,渺之乎知公哉!(《赵文肃公文集序》)
  王藩臣:吾蜀赵公文肃,以天挺豪杰之才,负直方不回之性。自起家至爰立,其功与节之著于世,烈矣,而犹不克尽行其志气。公之志其在文乎!公为文无虑数十万言,谈之皆日星丽而江河流,云霞蒸而草木蔚,精采璀璨,致使人不敢逼视己;讥讽嘿思,则浑灏庞博,若元气之胚,万象莫测也。嗟乎!此岂当世修词之士所可操觚而得其似者哉?公于文,盖出气者全也,方公在馆阁时,虏寇三辅,独发大议,力诅贡市,旋奉玺书劳诸军。时戎马载道,白刃充斥,濒殆者屡而公色不变。至谤遐荒,沉下秩,磨幸相之牙,中含沙之毒,栖迟且数十年,而公志不变。既已遭明主,柄大政,毅然以破党与振积怠为己任。首揆异意,谤议盈廷,公遂决去矣。其出处大节如此!非夫配义与道之气充胸塞体,恶有常变不渝、初终弥厉、震荡一世、赤帻千古者乎?宜其发文章雄伟不群如是!倘亦庄氏所谓怒者非欤!昔吾乡苏文忠(苏轼)叙张乐全之文,比于汉世二公,谓北海志大而论高,英伟奇杰之气,一时所宗,读其书慨然有烈丈夫风。诸葛孔明不以文自明,至《出师表》简而尽,直而必肆。大哉言乎!非秦以来以事君为悦者所能至也。文忠之论伟矣,乐全其克当之。今当之者,惟吾文肃公也。(《重刻大洲先生赵文肃公文集序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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